而且,比起处处都小心翼翼的,把谢韞文当做一个特殊的人来对待,反而更让谢韞文难受。
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谢韞文一顿,手指蜷缩了几下,语气乾涩,看起来並没什么难过:“能治。”
眾人一喜,声声正要问他那为什么之前不治。
难道是之前他对这个世界太过失望,所以不愿意治?
声声正胡思乱想著,又听到他说。
“但是其中需要的药材,有两样极难寻到,还有一个已经十几年没有踪跡了,太医说可能已经灭绝了。”
谢韞文声音很淡,其实他的嗓音偏温润,不是谢韞様那种温柔敦厚的温润,而是带著沉著、温水漫过磐石的温润。
只是此时,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起这件事,他还是有些无地自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更对自己说出的这个,早已接受的不可能的事实感到涩然。
眾人都愣住了,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这比治不了还要难受,告诉你有一种药可以治好你,但是这种药很有可能在世界上已经再也找不到了。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呀。
不过,既然有希望,那就没有放弃可言!
“是什么药,四哥哥你说,声声发动群眾的力量帮你找!”声声拍著胸脯,脆生生开口。
谢韞川沉声道:“嗯,只要这样东西存在过,费些力,肯定能找到。”
其他人也从谢韞文说的话里反应过来,都觉得有道理。
又不是什么传说里的东西,只是太过珍贵,很难找到而已。
十几年都没出现,说不定只是因为太过稀少,藏在某个角落里一直没被人发现呢。
至少有个方向可以走下去,总比什么都不干好吧。
谢韞文是他们血脉相连的兄弟,他们做不到眼睁睁看著,什么都不做。
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他们也要试试。
“对,没错,实在找不到咱们再去找父皇,让父皇想想办法!”
谢韞文眼眶微湿,有些感动。
“其实,我早就习惯了,也不用如此。”
谢韞文在轮椅上过了前半辈子,早就接受了残缺的自己。
那些不甘心和委屈,好像也在慢慢融化。
但是听到有人这样对他说,他还是哽咽了一下。
“我”
谢韞文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心滚烫,烫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谢韞様看出来弟弟的无措,笑道:“好了好了,先吃饭,其他的回去再说。不是说好奇我为什么喜欢来这,吃完饭,让二弟带著大家去散散步。”
“好呀好呀,刚才听贺爷爷说,庄子里还生了小狗呢!”声声转头对啃著大骨头的炎琥说,“不知道炎琥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炎琥,咱们待会儿一起去看看那些小狗狗!”
炎琥配合地叫了一声回应她。
其他几人也善意地变了话题,给足了谢韞文自己冷静的空间。
唯独谢韞騏,挠了挠头,还是没忍住,问了句:“所以四哥你为啥不吃腰?”
眾人:“”
眾人都沉默地斜著眼看他,谢韞騏一脸无辜,挠了挠头。
云山农庄依山而建,刚到时几个小朋友就已经远远地望了一回那边的风景。
吃完饭,眾人趁著阳光足,跟著谢韞様和谢韞川一起去山脚下溜达。 流水亭旁边的那条小溪就是从燕山流下来的。
现在还不是最冷的时候,再过一段时间,到了过年,燕山会下雪,白雪皑皑覆盖整个山头,更加好看。
羊圈就建在燕山脚下,羊圈旁边是一个红房子,是牧羊人的住处。
羊四处乱走,免不了在各地拉臭臭,走著过去衣摆肯定会沾到变脏的。
几个男孩子倒没什么,只是一贯没有让姑娘家的衣裙变脏的道理。
正好谢韞佳也学过骑射,马术还不错,便牵了匹马来,让谢韞佳带著声声骑著马走。
这可把小糰子兴奋坏了,她还没骑过马呢!
谢韞佳今日穿的並不繁縟,一掀裙摆便利落地上了马,眼里骄矜不掩。
她太久没骑马,摆弄一下麻绳,又在原地转了几圈適应了这匹马,才回头朝声声伸出手。
“上来吧。”
粉黛朱唇,明艷肆意的少女骑在马上,自上而下俯视下来,骄矜中带著点儿傲气。
声声呆了呆。
皇姐真的好漂亮!
去他的温婉淑女,谁说做公主就一定要优雅端庄了,明明皇姐就该是张扬又明媚的!
声声莞尔:“来啦!”
谢韞川把小糰子抱上去,谢韞佳接过来,把小糰子固定在自己身前,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还不放心,手动帮她抓紧了马鞍前隆起的地方,低下头认真嘱咐:“抓紧,要是感觉自己不稳了,就赶紧抓住我,知道了吗?”
声声闻著她身上传来的玫瑰香气,点点头:“嗯!”
小糰子兴奋得很,这马背上还真是不一样的感觉,光是视角就很不一样,好高呢!
小糰子开心地朝下面的人挥手,像金榜题名回乡游街的状元:“嗨~你们好鸭~”
谢韞佳目光温柔,小糰子动的厉害,怕她掉下去,左手轻轻揽著她,哼笑:“没见过世面。”
兄弟几人也被她可爱的不行,十分配合地朝她挥手。
“坐好了。”
谢韞佳一夹马腹,马儿立刻以奔了出去。
声声回头看了一眼,吃饱喝足的炎琥早就不知道带著小白跑去哪里了,估摸著是跑到哪里去逗羊去了。
声声也懒得管,骑马可太好玩儿啦!
“哇啊———”
有人在后面喊:“慢些——”
马跑起来,儘管速度不快,冷风也像刀子一样扑面而来,凉的小糰子耳朵都要掉了。
但是这新奇的体验太刺激,涵盖过了寒冷。
小糰子张开手,尽情拥抱冷风。
“姐姐,好好玩呀!”
谢韞佳轻笑,见小糰子没有不適,才道:“那我加速了?”
“好呀好呀!”
“驾!”
马儿的速度快了些,小糰子髮丝被吹落几根,肆意在耳后飞奔。
谢韞佳带著笑,珍珠耳坠一晃一晃,被主人的明艷盖住了光芒。
就好像,谢韞佳本该就是如此。
自由的,明媚的,像风一样,瀟洒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