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县北部,无边无际的钢铁洪流卷起漫天的黄尘,屏蔽了半个天空。
履带碾碎了干硬的土块,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数百辆坦克和装甲车排成行军纵队,沿着公路向北疾驰。
发动机的轰鸣声汇聚在一起,噪音振聋发聩。
陆抗坐在装甲指挥车里,手里想着接下来的战备工作。
忽然,电台杂音响起,一阵忙碌过后,通信兵将电文呈递到他面前,
“师座,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急电。”
陆抗接过电报。
电报的内容很长,也很直白。
“怀远老弟啊,我恭喜你打了场大胜仗啊!”
接着说道,
“如今我们想趁着日军还没有过于深入,先在鲁南地区打一场小规模反击战,挫一挫华北方面军的锐气。”
“老弟啊,这几仗下来,我是彻底看明白了,没有制空权,这仗没法打。
如今能不能支持几架,给咱们第五战区的弟兄们撑撑场子?”
“停车。”
陆抗读完电报内容后,立即下令。
装甲车队缓缓停下。
“让老孙过我这来。”
几分钟后,孙明远钻进了指挥车。
他依然是一副冷静干练的模样,
“师座。”
陆抗把电报递给他。
“李长官要借飞机。”
孙明远看完电报,没有丝毫惊讶,转身就要去下达命令。
“对了。”
陆抗叫住他。
“告诉弟兄们,咱这是第一次在李长官面前作战,别给老子省弹药。把炸弹扔光,把子弹打光,然后风风光光地回来。”
“是!”
孙明远敬了个礼,转身离去。
车队继续前进。
陆抗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大溪河镇野战机场。
几十架战机整齐地排列在跑道旁,地勤人员像工蚁一样忙碌着。
加油车、挂弹车来回穿梭。
机械师们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飞行员休息室里,气氛热烈得象是在过节。
直到孙明远走进休息室,喧闹声瞬间消失。
所有人立正敬礼。
别看老孙平日里在陆抗前兢兢业业的,在下边,他可是除了陆抗外111师第一人。
“孙长官!”
孙明远扫视了一圈,目光冷峻。
“吵什么?象个娘们一样。”
没人敢说话。
“第三队,出列。”
“这回任务很简单。”
孙明远走到地图前。
“李长官亲自给师座发电报,朝咱们这要人来了。
你们的任务,清理这片空域的所有敌机,炸平这几个坐标的地面目标。”
“师座说了,别省弹药。”
“明白吗?”
“明白!”
十分钟后。
跑道上。
十二架-262“飞燕”喷气式战斗机已经激活。
随着引擎的激活,短舱后喷出蓝色的火焰。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那是不同于活塞发动机的尖锐啸叫。
空气被高温扭曲。
地勤人员捂着耳朵,挥舞着旗帜。
第一架-262松开刹车,霎时间,战机象一支离弦的箭,瞬间冲了出去。
速度快得惊人。
紧接着是第二架,第三架
十二架喷气式战机直刺苍穹,在天空中留下了十二道白色的尾迹。
随后。
另外十二架ju-87“斯图卡”俯冲轰炸机也滑上了跑道。
倒海鸥式的机翼下,挂载着沉重的航空炸弹。
斯图卡编队紧随其后,升空,编队,向北飞去。
另一边,
岛城鬼子海军某处秘密机场。
这里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甚至连机场周围的树林里,都埋伏着宪兵。
停机坪上,停着几十架九六式舰上战斗机。
但这些飞机看起来有些奇怪。
机腹下挂着一枚巨大的炸弹,那炸弹的尺寸显然超过了飞机的正常挂载负荷。
为了挂载这枚炸弹,飞机卸掉了所有的机枪和装甲,甚至连无线电都拆除了。
一名年轻的海军少尉走向自己的座驾。
他叫佐藤健。
今年才十九岁,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
就在昨天,长官告诉他们,他们将执行一项神圣的任务。
为了天闹黑卡,为了帝国的荣耀,他们将化作神风,摧毁敌人的军舰和阵地。
“七生报国!”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句口号,觉得自己的血液在燃烧。
但他走到飞机旁时,却愣住了。
几名地勤人员正围在他的座舱周围,手里拿着工具。
电火花闪铄。
那是电焊枪的光芒。
佐藤健有些疑惑。
飞机起飞前需要检修,这是常识。
但从来没听说过起飞前要用电焊的。
他快步走上前。
“喂!你们在干什么?”
地勤人员停下手中的活,转过头看着他。
一头地勤组长,军曹走了过来。
他是地勤组长。
“佐藤少尉,请您登机。”
军曹的声音很生硬。
“我在问你们在干什么?”
佐藤健指着驾驶舱盖边缘那道刚刚焊上去的金属条。
“长官”
佐藤健的声音开始颤斗。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指挥官。
“您您为什么要用焊枪把我的舱门焊死?!”
中佐面无表情。
他整理了一下白手套。
“佐藤君,这是为了让你心无旁骛。”
“只有斩断后路,才能爆发出最大的勇气。”
“去吧,成为神,不要做人。”
中佐挥了挥手。
两名宪兵走了过来,一左一右架起了佐藤健。
后者被硬塞进了狭窄的座舱。
座舱盖重重地合上。
外面的声音变得沉闷。
紧接着。
刺眼的电弧光在他头顶亮起。
滋滋滋——
焊条融化的声音。
事到如今,佐藤只能拼命给自己暗示道,
“这一切,都是执行天闹黑卡的命令,我们是为天闹黑卡效忠的,
日后厕所里,必然有我的名字。”
他不明白,为什么高贵的海军要做这样的动作,
在东亚这片土地上,什么时候需要他们去执行送死的任务了?
不是应该将飞机载满航弹,出去后将支那阵地炸的稀巴烂后安然回来,
然后享受船上顶级的和牛吗?
然而随着电焊加工完毕,这意味着他的飞机舱门彻底被焊死,
要么死在外边,要么飞机失控掉进海里或者坠毁在那块阵地上,
连跳伞的机会都没有。
“再见了哦卡桑,我回不去了呜呜。
到底是学生,佐藤委屈巴巴的,就快哭出来了。”
不过他也留意到,
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配合,有几头见到如此情况的海军航空兵当场给吓尿了,说什么都不上去,
最后还是【老学长们】拿着精神注入棒走了过来,才让它们心甘情愿的走上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