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明的北方还沉浸在一片金色的丰收喜悦之中时,数万里之外的南洋马六甲海峡这片连接着东西方世界的黄金水道却已是战云密布杀机四伏。
一支由超过六十艘悬挂着英格兰“米字旗”和荷兰“三色旗”的庞大舰队如同移动的海上城市,彻底地封锁了整个海峡的东部入口。
舰队的旗舰是英格兰皇家海军的骄傲“海上君王”号。这是一艘拥有着三层火炮甲板装备了超过一百门重型加农炮的这个时代最强大的风帆战列舰。
此刻在这艘巨舰那华丽的舰长室内,整个“反明联合远征舰队”的最高指挥官们正聚集在这里召开着最后的战前会议。
“先生们,”他的声音如同他身后的火炮一般充满了力量感,“根据我们从巴达维亚和果阿获得的所有情报,我们可以确认那个神秘的东方帝国其实力远超我们之前的想象。”
他指着海图上那片被标记为“大明”的广袤疆域。
“他们拥有着一种可以不依靠风帆便能在海上高速航行的‘钢铁魔鬼船’。”
“他们更拥有着一种射程超过三里并且能在船体内部爆炸的‘雷神之锤’。”
“我们之前派出的所有试图与他们进行‘友好通商’的舰队都有去无回。”
他的话让在场的所有英格兰和荷兰的舰长们都陷入了沉默。他们的脸上没有了出发前的那份属于“文明人”对“野蛮人”的轻篾与傲慢,只剩下一种对未知强大力量的深深的忌惮。
“但是,”布莱克的话锋猛地一转,他的眼中燃起了属于“日不落帝国”海军的熊熊的火焰,“我们也并非毫无胜算!”
“根据情报那个东方帝国虽然强大,但他们的‘魔鬼船’数量极其有限。
其主力舰队大多都还停泊在遥远的北方,似乎正在与内陆的某个敌人进行着战争。”
“而他们留在南洋的只有一个由那个前海盗头子郑芝龙所率领的装备了他们部分火炮的‘二流舰队’。”
“更重要的是,”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算计的弧度,“我们并非孤军作战。我们已经与对那个东方帝国同样充满了仇恨的‘朋友’达成了秘密的盟约。”
他指向了海图上另一个充满了野蛮与血腥气息的地方——东瀛萨摩藩。
“那些刚刚才被那个东方帝国用武力强行打开国门的东瀛武士们对‘明’国人恨之入骨,他们渴望着复仇。我已经派出了使者与萨摩藩的藩主岛津光久达成了协议。
他们将尽起藩内所有的‘武士海军’从东面对那个东方帝国最重要的南方基地中国台湾发动佯攻,为我们拖住郑芝龙的主力。”
“而我们,”他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海图之上一个代表着无尽财富的地方——广州,“则趁此机会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插对方的心脏,彻底地摧毁他们在南方最大的贸易港口,将他们那条正在向我们欧洲疯狂吸血的‘黄金航线’彻底斩断!”
“此战我们只为两样东西!”他的眼中爆发出赤裸裸的属于殖民者的贪婪,“财富与复仇!”
而就在布莱克的联合舰队在马六甲磨刀霍霍准备发动致命一击之时,广州这座早已在李睿的“海关新政”之下变成了一个日进斗金的“世界级”贸易港口的繁华都市却对此似乎一无所知。
港口之内依旧是千帆竞渡百舸争流,来自世界各地的商船在这里进进出出。码头上巨大的蒸汽起重机正将一箱箱的丝绸、瓷器、茶叶吊装上船,而另一边又将一箱箱从海外运来的白银、香料、棉花卸下货船。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商业繁荣的狂欢之中。
然而在这片繁华的表象之下,一张由李睿亲手编织的复盖了整个南洋的巨大情报网早已悄然运转。
广州巡盐总署最高等级的作战室内,李睿并没有在京城享受他那“国之栋梁”的无上荣耀。在说服了崇祯皇帝开启了“维新变法”之后他便立刻马不停蹄地南下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真正的战场在海上。
此刻他的面前摆放着的正是由“夜狼”安插在巴达维亚、果阿甚至伦敦和阿姆斯特丹的秘密情报员用最快的“飞剪船”和“电报”传递回来的关于“英荷联合舰队”的所有情报。
从对方的舰队规模、火炮数量到指挥官的姓名、性格甚至他们与东瀛萨摩藩达成的秘密盟约,所有的一切都早已一清二楚地摆在了他的桌案之上。
“有意思。”李睿看着那份充满了“阴谋”与“算计”的情报脸上露出了一个冰冷的充满了不屑的笑容。“声东击西?还想联合东瀛人来偷袭我的中国台湾?”
“这些还停留在‘风帆时代’的古人对‘信息战’的理解实在是太幼稚了。”
他的身边是同样从北方秘密南下的孙元化和早已在此等侯多时的郑芝龙、施琅等一众海军高级将领。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总司令大人,”郑芝龙这位经验丰富的“老海盗”指着海图一脸的忧虑,“敌军势大,其风帆战列舰的数量和火力数倍于我。
且其兵锋直指我们防备相对空虚的广州,而我们的主力舰队大多都还在北方进行整编和训练。若是强行硬撼恐怕”
“谁说我要跟他们硬撼了?”李睿反问道。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那副巨大的世界海图前,他的眼中闪铄着一种属于顶级战略家的疯狂而又理性的光芒。
“他们想跟我玩‘声东击西’?好啊,那我就陪他们玩一把更大的!”
“传我将令!”他的声音冰冷而又充满了决断。
“第一,命中国台湾驻防舰队总司令施琅!”
“在!”
“我给你一道密令!你即刻起率领你麾下所有的‘鹰’级驱逐舰以及所有装备了‘赤龙’炮的福船,放弃中国台湾本岛的所有防御,全舰队伪装成普通商船前往东瀛萨摩藩的鹿儿岛港进行‘友好访问’!”
“什么?”这个命令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放弃中国台湾?主动去敌人(萨摩藩)的老巢?
“第二,”李睿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继续下令,“郑兄!”
“在!”
“我将‘玄鸟舰队’在南方的所有‘飞剪船’共计五十艘全部交给你指挥。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去马六甲!去给我象一群最贪婪的海盗一样疯狂地袭击所有悬挂着‘米字旗’和‘三色旗’的商船!
烧他们的船!抢他们的货!我要你在半个月之内必须彻底地切断他们从欧洲到东方的所有补给线!我要让布莱克那支不可一世的联合舰队变成一支没有食物、没有淡水、没有弹药的海上孤魂!”
“第三,”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我,”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将亲自率领我们‘皇家海军’最强大的心脏——‘镇远’、‘定远’两艘铁甲战列舰去广州湾外那片最开阔的海域等着他们,等着布莱克那支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庞大的联合舰队!我要用一场最经典的‘t字头’海战来向整个世界宣告——从今天的蔚蓝大洋之上,有我无敌!”